【寻根说字】益阳人“几”多温柔

　　“几”多温柔

　　普通话词尾“儿”和一部分“子”，在益阳方言中念成了“几”。如男孩子说成“伢几”，女孩说成“妹几”，小猫说“猫几”，小狗说成“狗几”，甚至还有“锅几”“碗几”“鱼几”“肉几”“饭几”“菜几”“酒几”“烟几”，甚至叔几、爹爹几、老倌几、婆婆几、翁妈几……凡是比较小的或可爱的、亲切的，都是“几”。因为“几”的广泛使用，使益阳人说话温柔，甚至嗲声嗲气，女子说来好听，而男人说来却显得阳刚之气不足。崔振华先生在《益阳方言研究》一书讲到这个字，写为另造的一个字(口+姐)，本人以为不必。此处的“几”就是一个语气助词，属于实词虚用，即去掉“几”的数量含义与用法，只借声音以助语气。益阳人没有念卷舌音的习惯，将普通话语尾“儿”以及部分“子”，读成“几”，是一种很自然的选择。“几”，普通话是三声，益阳话是五声。益阳的五声发音平缓，起于中而略下行，不仅发音非常方便，且语气舒缓、亲切，与“儿”在北京话语尾所表达的情绪、语气，十分切合。这个“几”日常确实存在两个读音：几与姐。“几”当是正音，“姐”应是变音，短读为“几”，加长为“姐”，舌部不松为“几”，舌部一松即是“姐”。

　　另外，须知，“姐”在益阳话里要不读“几(五声，属于文读)”，要不读“假”或“甲”(白读)，唯独不读普通话的“姐”音。因此，崔先生此处的以音写字(口+姐)，反而不符合方言的读音规律。

　　伢·娃

　　湖北人称所有孩子为“伢”;四川人称所有孩子为“娃”。湖北话在我所接触的方言里是调门最硬的。因为我自己的益阳话较为柔软，初到武汉读书时还有过不太适应的经历。后来分到成都工作，觉得四川话很受用，柔软得很，且生动而幽默。湖北人称男孩子为“男伢”，女孩子为“女伢”，相当生硬。四川人称男孩子为“男娃儿”“男娃子”，女孩子为“女娃儿”“女娃子”，叫得韵味十足。在益阳还有将女孩子叫成“伢几(子)”，将男孩子叫成“妹几(子)”的习惯，这可能是怕孩子长不大，叫个相反的性别，有迷惑阎王的用意。益阳起名“罗生”者不少，不仅男的多，女的也有。“罗”的本义是网，让孩子在网中生活，取保护他(她)好好长大的意思。这跟起贱名阿毛、阿狗、贱宝……有异曲同工之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