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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登岳阳楼(16章)
2012-12-17 16:40|编辑: 王玲|作者: 郭 辉 |来源: 益阳在线 |查看: 471150 |举报
溯流而上

  溯流而上。
 
  太阳在身后,拉瘦了你的影子。鱼群没有脚步,没有方位,黑亮的背脊隐约若无。水草的气息和嗅觉,鹅卵石们的淡漠与顿悟,使你突然发现了悲悯。
 
  呵,人类的悲悯有没有尽头?水上的浪花,浪花深处的云朵,不能只为爱情而弥散。
 
  灵魂需要行走,孤傲,胸腔中的疼,只有走在路上,才具有高度,具有坚硬无畏的品质。
 
  在山崖的一侧,弹性的风刮过来。风为谁而歌,而呜咽?从冬天到秋天,你脚掌上的纹路与思维,被风的体恤塞得满满,你的发梢,质地有些寒意了,有如西去的鹰偶尔的一声叹息。
 
  一片乱坟岗。无名者们,占据着先祖的河岸,俯瞰水起水落。白骨呀,在白日里也发出粼光;俯一俯身,到处都可以拾得斗大的痛苦。你的手指骨,咔嗒作响。你忽发奇想,要在多少年之后,乱坟岗里才能长出青草、马匹以及子孙的名字。
 
  黑衣的村姑,河之女,双眉如漆,白银的饰佩,一路叮咚而来。
 
  天神呵,山神呵,都是些慷慨的家伙。深爱他们,你在心里暗暗说,并且加倍深爱他们的子民。
 
  你跪在两捧乳峰之间,让泪水流淌下来,立下血誓,立下鹰的翅膀无法带走的诺言。蜜蜂般透彻的感恩,刹时淹没了滚滚波涛。
 
  不能停留,不能停下人的行走,不能放弃灵魂的自由!面对着,生你养你爱你疼你的河流,你吐出一圈最蓝最圆的迷恋。然后,你脱下身上所有的往昔与羁绊,高托起自己卑微的生命和高贵的心灵,走进水,裹上水,融入水,化为水,溯流而上。
 
  母亲河呵,一个儿子正溯流而上。为八千里路的追寻,溯流而上;
 
  为神圣的源头,溯流而上;为灵之旅,溯流而上;为没有尽头的生存和死亡,溯流而上……
 
  来自于水,回归于水,溯流而上,其实是生命重生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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